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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九章互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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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奴婢聽命於陛下,自然是要為陛下辦事,若是有哪裏得罪您的地方,自當受罰。只不過,這藥……還請玉美人您不要為難奴婢,若是您不喝,奴婢只能在這裏長跪不起了。”小黃門說完,雙膝跪地,兩手恭敬地將碗舉到玉美人的面前,眼底卻閃過一絲譏諷之色。

自芽在外間一早就聽到屋內好像有爭執的聲音,還越來越大。她忍不住皺起眉,陛下已經回了太極殿,誰還敢和自家主子起沖突?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?

她掀開內間的簾子,就看見小黃門恭恭敬敬地跪在玉美人跟前,手裏還捧著藥。

“混賬玩意!你這是做什麽?”自芽走上前,見玉美人氣得身子發顫的模樣,立刻意會過來是怎麽回事。她低頭看向正跪著的小黃門,勸說道,“大家都是做奴才的,哄好主子是第一要緊事,你倒好,怎敢惹我們家美人不痛快,還不趕緊滾開。跪在這裏,只會兀自討人厭,傳了出來害了我家主子的顏面。”

此話說完。

自芽轉身又從雕刻有精致花紋的壁櫥裏拿過一件白色袍子,披到玉美人的肩上,小聲道,“主子,氣大傷身,您別和這不長眼的奴才一般見識。”

玉美人不耐煩地點點頭,攏了攏身上的袍子,轉身就要往床榻上走,可身後的人卻在此刻又作死地說了一句,“還請玉美人喝藥。”

韓再春剛寵幸過玉美人,那是莫大的殊榮。此刻,自芽的心中還極度膨脹著,哪裏受得了這個氣。

兩三步,她走過去踢了小黃門一腳,厲聲道,“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吧,主子都說不喝了,你耳朵聾了嗎?”

盡管小黃門努力護著手裏的物什,但瓷碗中的藥汁依舊灑了一些出來。他站起身,皺著眉與自芽對視道,“大家都是奴才,各司其主,這碗藥是陛下的意思,莫不是自芽姑娘認為有什麽事是陛下做不得主的!”

他本身就不大看好玉美人,不頂嘴那是因為她是主他是仆,斷然不會自討沒趣,但這個自芽可是同他一樣都是奴才。饒是潘淑妃那兒,他也是有機會說上話的人物。

自芽聽了小黃門的話,火氣直直的往上竄,她叉著腰,昂首挺胸道,“我打罵的就是你,怎麽了?你能把我怎麽樣?識相的就趕緊離開,如若不然,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,再給你一腳!”

自芽面露兇相,自打玉美人受寵之後,就沒有哪個奴才敢對她不恭敬,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的。

哪一個不是急忙巴結著她?

她眼冒火光,指著小黃門的鼻子罵道,“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不懂事的奴才,我看你是不吃點苦頭不知道什麽是天什麽是地。少搬出陛下來說事了,如你所言,陛下又怎會專寵我家主子?”

話音方落,自芽擡起手就要去扇小黃門的耳光,而小黃門害怕手裏的藥再灑掉,只能急急往後退,根本不敢還手。

“夠了!”玉美人冷著臉看向自芽,“自芽,在主子面前動手,你越矩了。”

簡短的一句警告,讓自芽嚇得立時縮了手,退到她的身後,低眉頷首道,“是,婢子錯了,還請主子寬恕。”

玉美人剛剛經歷過韓再春的狠狠疼愛,此刻那處還有些隱隱作痛,她見這個小黃門如此執著,也懶得再和他較勁。

她朝自芽說道,“芽兒過去,將他手裏的藥端過來。”

“主子,這……”自芽偷偷看了一眼玉美人嬌羞含怒的臉,心裏有些不痛快,難不成主子還怕了這個卑賤的奴才不成?

玉美人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穴,呵斥道,“叫你去,你就去,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?”

自芽不敢再說話,只能忍著氣,不客氣地端過小黃門手中的藥。而小黃門則是擡眼,親自看著玉美人將一碗藥喝到碗底,這才擦了擦額間的汗,起身端過空碗告退了。

見狀,玉美人立刻吩咐自芽,“拿痰盂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等自芽將幹凈的痰盂端到玉美人的面前,玉美人立時用手指摳著舌苔,嘔吐起來,“嘔嘔……嘔……咳咳!”

自芽在一旁輕輕拍了拍玉美人的背,擔憂道,“主子,您這又是何必呢?您要是不想喝,我以後堵在門外不許那個奴才進來就是。”

接過自芽手中清水,漱了漱口,隨後又拿絲帕掖了掖唇邊的殘餘的藥汁,玉美人搖搖頭,“陛下吩咐下來的事,沒有人可以不做。我只是想不通,陛下方才才說過了,賜予我一個皇子,轉眼就有人逼著我喝藥,不知是不是有人瞞著陛下……”

同一時刻,宣光殿。

庭院中的茶樹開了花苞,細小的花蕊則藏在其中,悄悄釋放著香氣,透入窗內。

燭火搖曳,沈容姬輕攏雲鬢,眼瞼輕合,隨著她翻看賬本的動作,肩上發絲來回輕輕擺動。

潤止端了杯參茶進來,見她披著外衣仍然坐在窗前,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,“主子,久坐傷身,您已經在這裏坐了有一個多時辰了,去歇息吧。有什麽事情不能等到明日再處理呢?”

沈容姬聞了聞茶香,擡起杯子吹了吹,搖頭道,“明日自然又會有明日的事,司寶局的賬本,我不放心假以他人之手,除了你們幾個人,其她人,我都信不過。”

潤止嘆了口氣,站到一旁,幫忙研磨。想到先前幾個宮婢和她說的事情,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,好一會才道,“婕妤,陛下今晚又去了玉美人那兒,昨天、前天,也是在她那裏留宿,照這樣下去,恐怕要不了多久,玉美人準要懷孕。”

潤止不知道此陛下非彼陛下,自然是不知曉劉義隆是斷然不會讓玉美人懷孕生子的,她只是替沈容姬惋惜。帝王歷來便是如此,也許心頭上有沈婕妤的位置,卻是不比新人有意思,奈何宮中嬪妃一生都只能依賴陛下一人而已。

獨寵玉美人一人,弄得後宮裏其他嬪妃是怨聲載道的。

沈容姬聽了潤止的話,連頭都沒有擡一下,只一雙美目黏在覆雜的數字上,早點弄完這些事也好休息。她對這些事過多關心頂多也就抱怨幾句,求不來所願,何必苦了自己,於是乎也就沒有搭潤止的腔。

潤止細若無聲地嘆了口氣,陛下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宣光殿了,她不住多了一句嘴,“婕妤,你不抽空去見陛下,陛下也忙……不過咱們十裏香,婕妤是否在和陛下生悶氣,婕妤是吃陛下的醋了?”

沈容姬一門心思撲在九司格局上,劉義隆來了她也沒工夫接見,現在這樣,她倒是覺得不錯。

“我哪裏吃得起陛下的醋啊?”沈容姬扭了扭身子,端起參茶小抿了一口,對潤止說道,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陛下不是我一個人的,整個後宮的嬪妃也唯有陛下一個男人,我沒有資格因著陛下去寵幸了玉美人就吃醋。再者,他既然有時間一直待在玉美人那兒,可見其餘人已是沒了新鮮。用不著我在這裏惦記。”

說完,沈容姬又低下頭去整理賬本,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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